我心中仿佛燃起把火, 早晨那念头被烧得荡然无存, 连灰似乎都不剩下, 是炽火 。 连步子都轻快不少的爷爷, 忙里忙外 。
这晚的米汤, 像放了糖 。
比昨日更早, 爷爷驾着牛车, 碾着冰辙, 驶向长安城 。 整日, 我连精神都好了不少, 在屋里徘徊, 盘算着时辰:该到南郭城门了吧, 该去买米了吧……
终于, 驾牛声从远处传来, 渐近、渐近 。 不祥的预感却在心中升腾而起, 不会的, 不会的!
连忙向门外跑去, 也不顾穿没穿外衣 。 望见那牛头上扎眼的红, 爷爷的血一般的红!果然!又是又是!那黄衣魔鬼和他的爪牙 。 圣上啊!你真的连条活命的路, 都要封死吗?
一口淤血吐出, 在洁白的雪地上格外显眼 。 我来不及、顾不上, 向爷爷奔去 。 我多么希望是我眼花了!多么希望!一定是的!一定是!
然而这是一个多么可笑的想法 。 与爷爷目光交汇时, 还有什么不了然呢?
晚饭, 依旧是米汤 。
爷爷用他早已被炭火熏黑的十指, 将碗递给我时, 他说:“孙儿, 你跟爷爷走吗?”爷爷的声音, 在颤抖 。
我的泪又来了, 我问:“那个地方, 有宫市么?”
“应该没有吧 。 ”
“那就去吧 。 ”
热泪落在热汤里 。 风雪覆盖我们的尸体 。